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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東彥/諮商心理師 
2013.11.7

  

不知是因為近年來,兒虐事件發生頻率的攀升之故,抑或,花東地區的兒虐事件本就高過台灣的其他縣市,在現在的這份工作上,與受虐兒相處的機會大大的提升了。在服務這些孩子時,時常會接到家長與導師對孩子們的控訴,諸如:「我快被他氣死了」、「他為什麼都要故意讓我生氣啊」、「我快受不了了,有時候真的會忍不住想要罵他、打他」。的確,和這些孩子的相處本來就相當的困難,但是他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呢?

  對受虐兒來說,他們生命中的一個重要議題便是「和我最親近的人,卻也是會傷害我的人,帶著這個認知成長,他們容易將這個想法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即使他們離開了家庭,進入了校園,他們依舊在潛意識中抱持這個想法。因此,他們容易對「人」感到害怕、對「關係」感到害怕,深怕眼前的老師們終究會如同過去的施虐父母般,嚴厲地責打自己,甚至遺棄自己。可見,這些受虐兒的心裡隱藏著諸多的恐懼、焦慮與不安。

  帶著這樣的預期,與其被動地猜測、等待有一天眼前的這位老師會突然爆發(這是來自孩子本身的非理性預期),不如由自己主動「做點壞事」來激怒老師或許會讓自己比較輕鬆一些,因為這樣一來,這些受虐的孩子就不只是站在一個「被動」的角色上,只能等待、只能猜測,藉由「主動」地激怒眼前的老師,他們可以預期老師什麼時候會對自己生氣,而自己對眼前的環境也因此獲得了掌控權。一旦老師們真的被這些孩子激怒而對他們動手,或是疏遠他們,這些孩子也就可以「合理地」在自己心中告訴自己:「你看吧!每個人真的都會打我,或是不理我,我果然就是該打、果然就是沒人愛我!」這樣一來,這些受虐兒在與學校老師的相處中,便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他們試圖激怒老師來驗證他們的想法,當這個想法被應證之後,他們又會試圖做出更多激怒老師的舉動。但是,若老師們在與這些孩子相處時能夠穩住自己,不讓自己在面對孩子的「激怒行為」時,掉進了孩子所設下的心理遊戲的圈套中,被孩子引發了過度情緒化的行為,或因此疏遠了他們,甚至能夠從中讓孩子們了解到「我的確對你生氣,但是我不會因此就打你,也不會因此就放棄你。」當老師們能夠一次又一次地通過孩子的試驗,有一天,孩子們終究會放棄與老師玩這樣的心理遊戲,而能夠打從心底相信「我不用再這樣測試這個老師了,因為他真的不會打我或遺棄我」,屆時,孩子對老師所呈現的「激怒行為」也會隨之減少。

  根據這些想法,老師們在平日與曾經遭受虐待的孩子相處時,或許有幾個方向可以嘗試看看(Pearce & Pezzot-Pearce, 2007):

  1. 1.      協助孩子了解自身的行為動機:針對以上的觀點,老師們可以適時地表達對孩子的了解,例如老師們可以這樣說:「我在猜,你會不會想要故意用這種方法來試試看我的反應,看我會不會因此就過去揍你,或是再也不理你了」。此可協助孩子了解自己內在的行為動力。
  2. 2.      提供健康的身體接觸經驗(此方法的使用需要考量孩子的年齡與性別):根據過去的受虐經驗,身體上的親近對受虐兒來說可能是個威脅,他們擔心與他人在身體上的靠近是否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因此,老師們或許可以適度的提供一些身體上的接觸,例如輕撫、擁抱等,以矯正孩子原有的觀念,並且讓孩子知道這樣的身體接觸代表老師本身對孩子的關心,例如老師們可以說:「我這樣摸摸你、抱抱你,代表我想要關心你,我不會傷害你,你放心。」
  3. 3.      情緒教育

(1)   協助孩子辨識自己的情緒:一旦孩子能夠了解自己的情緒並表達,他們就會較少以問題行為來表達自己的內在情緒。老師們或許可以藉由(1)引導孩子說出自己的心情的方式,或是(2)在孩子有情緒時,直接反應孩子的狀態,例如:「剛剛你覺得自己的東西被拿走了,覺得很『生氣』,所以想要打人」藉由這樣的回應,讓孩子了解到自己的情緒是什麼,以及這個情緒發生的來龍去脈。久而久之,或許學生們就可以內化老師的語言,並且在日後遇到挫折時,也以口語化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2)   示範:老師在自己有情緒時,也可以示範如何表達情緒。

 

  與受虐兒的相處本就是一件困難的工作,學校老師一方面需要擔負起教育的職責,一方面又要能夠承接孩子所施加的情緒與挑釁。不過,在我的經驗中,一旦孩子願意對老師進行「測試」時,某個程度也代表孩子們知覺到老師的「好」。因為老師所提供的好的經驗與以往和施虐者相處的經驗是截然不同的,也因此,他們才要對眼前的老師進行輪番的測試。另一方面,這個「測試」行為也可視為一個孩子成長與改變的契機,一旦孩子能夠在老師的扶持與關懷下度過這個階段,則孩子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也將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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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尼胖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