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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同步刊載於:吳東彥(2017)。從希臘酒神「Dionysus」看早年創傷與人格發展。輔導季刊,53(1),10-15。

 

  • 前言

神話故事通常包含了集體潛意識中的集體情結與「原型」(archetype)(朱侃如譯,2003/1991;李燦如等譯,2012/2006)。我們在這些原型模式中可看見人類的深層存在經驗,以及這些存在經驗的未來走向。在理解原型模式後,我們也就能夠發展出對自身存在經驗的控制感。如此一來,當我們在閱讀神話故事並從中獲得共鳴時,我們就如同在閱讀自己的故事,不僅可從中獲得被理解與涵容的情感經驗,我們也得以從中獲得自身處境的參照點,並看見事物的本質。因此,雖然神話故事時常包含著許多奇特或難以用現實角度來理解的內容,但是它對我們來說,卻有一定程度的心理真實性。簡單的說,神話是人類意識的反映與濃縮(李燦如等譯,2012/2006)。

在閱讀希臘神話Dionysus的故事時,發現其中的意涵相當貼近許多受創兒童的心靈與生命經驗,也相當有助於實務工作者的省思。Dionysus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其祭典時常包含兩個極端意義,分別是自由與狂喜,以及野蠻與殘暴。他是宙斯與賽美爾(Semele)之子,天后赫拉(Hera)因忌妒兩人的感情而用詭計害死賽美爾。死後,宙斯將不足月的Dionysus從賽美爾的子宮中取出並縫入自己的大腿中,最後生下Dionysus。宙斯在Dionysus出生後,將他送至泥沙谷由仙女們代為撫養。Dionysus成年後開始流浪異國,期間因思母心切,大膽到陰間尋母,最後終於完成自己的見母心願。Dionysus在山林間擁有一幫女信眾,她們享用Dionysus所提供的酒與食物,平時就躺睡在草地上或樹蔭下,享受著自由與解放的生活,但是這樣的祭典有時因為過度的狂歡、暴飲而發生血祭,甚至會撕裂與吞食路上遇到的野獸。Dionysus另一個著名的故事為:底比斯的國王Pentheus不承認Dionysus的酒神地位,Dionysus因此回到山林中誘惑女信眾,誘使她們殺死Pentheus國王(黃碧君譯,2006/2003)。

這段神話中所呈現的幾個重點:(1Dionysus的獨特出生經歷:出生後即經歷失去母親、父親缺席、成年後獨自到外流浪等生世,可讓我們感受到其生命中所帶有的「孤兒原型」(orphan archetype);(2)陰間尋母;(3Dionysus與女信眾間的享受與解放的生活型態;(4Dionysus弒殺Pentheus。這些部分都將成為本文的分析方向,並探究此故事情節中的象徵性意義。本文也於文後思索此象徵意義對人格發展以及心理治療實務工作所帶來的啟示經驗。

 

  • 故事情節分析

(一)過度發展的內在陰性能量

  因為生母受到赫拉的迫害,Dionysus在不足月時便被宙斯從母親的子宮中搶救出來,並被縫入宙斯的大腿中,直到足月才再被取出。當時,宙斯走路時就像是個瘸子,因此,「Dionysus」即為「宙斯瘸腿」之意(黃碧君譯,2006/2003)。至於宙斯何以選擇「腿」作為孕育Dionysus之處,或許有其深層的涵義。

  就其心理意義來看,Dionysus並沒有受到足夠的母性子宮的滋養,就轉而接受父親的照顧,然而,這卻是個「瘸腿」的父親。細看「瘸腿」的象徵性意義,當人們站立時,雙腳踏著的便是承載萬物的土地,也就是說,雙腿象徵我們與「大地之母」與內在陰性力量的連結(馬斯恩,2015)。「瘸腿的宙斯」或許象徵「缺乏陰性、母性力量的父親形象」。因此,Dionysus在其出生後,無法從母親與父親身上內化母性的滋養與照顧,並發展自身內在的陰性能量。

  或許是考量到自己無法給予Dionysus母性的關懷,抑或是其他原因,這位「不完美」的父親請泥沙谷的仙女們代為撫養Dionysus。我們或許可將仙女們視為「替代性母親」的角色,以彌補Dionysus在過往發展上的不足。長大後,Dionysus因為思母心切,大膽地到陰間尋母。關於此部分有兩個說法,其一為:Dionysus在經過一連串的考驗後,終於見到了思念已久的母親;另一個說法則是:Dionysus找到了母親,在說服死神後,他把母親帶回奧林帕斯仙境,眾神們也答應了這個安排。若是將幽暗的地獄視作個人深層、幽暗的潛意識世界,則這趟旅程代表著Dionysus往內更深層地尋找並獲得內在的陰性力量,並修復自己與內在母親的關係。

  至目前為止,Dionysus從宙斯的大腿中孵化而出,並被交由仙女們撫養長大的過程中,宙斯這位父親都未再現身,故事也未再交代兩人的關係發展,看來,宙斯這位父親在Dionysus的成長過程中缺席了。然而,每個小男孩在發展對自己的男性認同時,父親通常扮演了關鍵性的角色。在這樣的狀況下,身為男神的Dionysus如何發展自己對於男性的認同?這是值得思考的。在故事中,若是Dionysus的「尋母歷程」象徵著其完成內在陰性能量的發展,那麼,這是否意味著他的陰性力量(anima)發展明顯高過其內在的陽性力量(animus),也就是在性別認同發展上,Dionysus在其心理層面較容易偏向女性認同,這或許可用以解釋何以Murray Stein形容Dionysus是一個「輕柔、雌雄同體的男人」(李燦如等譯,2012/2006,頁134),此說法可能顯示Dionysus的女性認同及內在陰性能量明顯高過於其男性認同及陽性能量。

  此處衍生出的另一個課題為:母愛與父愛對孩子的影響。母愛的原型是生育、養育、連結以及無條件的包容,父愛的原型通常與獨立、紀律、規範、阻斷及分割有關(孟祥森譯,1969/1956;趙仲明譯,2015/1977)。一個人若要成熟發展,則必得先經驗母愛的無條件包容,再經歷父愛所給予的紀律,最後同時將母愛與父愛建立、整合在心中,成為自己的父母。若是一個人的心中只留存母愛,則這個人便容易喪失判斷力、缺乏紀律(孟祥森譯,1969/1956)。在Dionysus的成長過程中,他雖然擁有關愛他的替代性母親,但是父親角色卻是缺席的,他無法從父親身上內化父愛中的紀律、理性以及自我控制能力,這對Dionysus的影響或許就呈現在他的形象之中:「酒神在希臘神話中具有瘋狂的象徵,代表享樂與獸性的一面,暗示著對理性和文明的威脅。」(李燦如等譯,2012/2006,頁134)此外,他的祭典也並非舉行於乾淨、整潔的寺廟中,而是舉行在山林間,信眾們享受著其他人所沒有的自由、狂喜與奔放,較不受到紀律的限制。這都一再顯示其內在的父性/陽性原則的弱化。

  Dionysus與女性之間的關係也是饒富興味。

  底比斯國王Pentheus因為不承認Dionysus的酒神名號,Dionysus一氣之下便迷惑了狂熱的女信徒,把Pentheus撕成碎片而死(李燦如等譯,2012/2006;黃碧君譯,2006/2003)。我們除了再次看見Dionysus如何對紀律與文明造成的威脅之外,他對於女信眾的迷惑也是值得留意的。正如前述,由於Dionysus無法從父親身上獲得男性該有的獨立性,而一直停留在早期對母親/女性的情感依賴上(孟祥森譯,1969/1956)。這讓他在成年後,仍繼續依戀於其他女性,並渴望與女性維持「共生」。因此,我們不難理解何以Dionysus的女祭司都是女性(李燦如等譯,2012/2006)。此外,在Dionysus的祭典上,女信眾們時常毫無忌憚地飲酒,並受到Dionysus的驅使去殺害他所仇視的對象。由於酒精的使用通常會淡化自體與客體間的分化,並催化雙方進入共生狀態(楊添圍、周仁宇譯,2013/1990),因此,我們看見了酒神Dionysus如何藉由酒精來維持自己與女信眾間的共生關係。在此狀態下,雙方的心理分化與界限(boundary)變得模糊,女信眾們無法清楚區分自己與Dionysus之間的差別,並且在此迷醉的狀態下,殺害了Pentheus

  整體而言,Dionysus先後經歷了失去生母、父親缺席的生世,可讓我們感受到其生命中帶有濃厚的「孤兒原型」,也得見其生命經驗中的悲苦與孤單。只是,Dionysus或許仍有想要獲得救贖的欲望,即使在成年後選擇獨自到外流浪,但在流浪期間,仍想要到陰間尋母,或是與女信眾們結群享樂,藉以在孤單的狀態中,仍能與他人保持連結。只是,若只藉由與女信眾維持共生關係,或是使用酒精來迷醉自己,雖然可以獲得短暫的歡愉與放鬆,但也同時逃避了面對與修復心中的創傷的機會,而這正是孤兒原型者所需要面對與處理的生命課題(張蘭馨譯,2009/1992)。

(二)再談DionysusPentheus的衝突及其象徵意義

  Pentheus由於不承認Dionysus的酒神地位,因而被Dionysus的女信眾撕裂而死(黃碧君譯,2006/2003)。此故事的安排極富象徵意義。

  「國王」通常代表一個國家的權威人物,擁有最崇高的地位,也代表一個國家的「理性」人物,因為唯有依靠理性,才能將國家治理得好。相較之下,Dionysus則被視為瘋狂的象徵(李燦如等譯,2012/2006)。若將兩人視為人格的內在結構,或許PentheusDionysus分別代表著一個人的「超我」(superego)與「本我」(id)。

  一個人若要成熟發展,則他必須用「自我」(ego)來平衡超我與本我間的衝突。但是,我們卻在這個故事中看見:當一個人無法接受其內在的獸性、享樂與瘋狂的一面,而採取極度壓抑的方式來面對,甚至不承認其存在,就如同Pentheus不承認Dionysus的酒神地位,則這些被壓抑的本能並不會就此消失,反而可能會受到極度的壓抑後,造成更大的反撲(吳光遠,2010)。

  當我們一味排拒人格中的某些面向,則我們可能會失去與自己的連結,並喪失本性。一旦失去了連結,我們與那些被壓抑的本性更是沒有接觸的機會。如此一來,我們更沒有辦法學習到如何掌控它們。一旦這些本性有天突破我們的理性防衛時,我們反而更容易陷入失控的狀態之中。反之,若能夠接受自己內在的本性或陰暗面,則這些本性與陰暗面也可能替我們帶來正向力量與積極功能(黎惟東譯,1989/1964),正如同Dionysus除了狂暴的一面之外,酒精的使用若是適度,也可給人帶來愉悅、放鬆與自由。

 

  • 結語

(一)實務省思:扮演母性與父性兼具的治療師

  本文所指的母愛與父愛指的是「原型層次」(孟祥森譯,1969/1956),而非指父母親的生理性別。也就是說,一個功能良好的母親除了發揮自己的母性功能之外,在必要時也能發揮父性的功能,給予孩子限制,或是鼓勵孩子勇敢進取;父親在必要時,同樣也可以發揮母性的溫柔與體貼(孫明儀,2015)。藉由Dionysus的故事,我們得知: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其所接受的父愛與母愛缺一不可,否則,可能會導致這個人在人格發展上的不成熟,甚至產生更嚴重的負面影響。當一個人能夠內化成長過程中所接受到的母愛與父愛,最終,他也將能成為自己的母親與父親。這樣的人一方面能夠適時表現獨立、理性、遵守規範與果斷等父性的特質,在犯錯或遇到挫折時,也能夠發揮母性的特質,溫柔與耐心地陪伴自己,並且尋求他人的協助。

  這樣的觀點也適用於心理治療。如同育兒的觀點,由於我們提供了足夠的母愛,使得孩子能夠充分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善意與包容,也得以從中培養出安全感以及對於外在環境的信任。等到孩子在生理、心理方面成熟後,我們逐漸加入父愛的原則,除了溫暖與無條件的包容之外,我們仍須訓練孩子遵守規範以及獨立自主,好培養她們適應外在的現實環境的能力。心理治療亦然。在治療初期,治療者提供一個如子宮般的溫暖環境,案主們得以在其中培養對治療者的信任與安全感。等到治療關係逐漸穩定,治療者會開始加入父愛的原則,例如:對於案主進行挑戰與詮釋(interpretation),好讓他們看清自己的防衛,或是看見自己的陰暗面以及最真實的自己;或是治療者對於案主的踰矩行為設限(setting limits),使他們發展遵守規範的能力。

  若治療者的父性功能過強,母性功能過度缺乏,則案主在這樣的關係中容易感受到較多的教育以及冰冷的氛圍,較難從治療中獲得情感上的涵容與支持。若治療者的母性功能過強、父性功能過度缺乏時,如同Dionysus的成長經歷般,則案主雖能獲得足夠的關懷、接納以及情感支持,但當治療者無法給予案主「恰到好處的挫折」(optimal frustration),兩人的關係容易停留在案主對治療者所產生的「理想化移情」中,案主無法藉由「轉變內化作用」(transmuting internalization)內化治療者的功能,並獨自面對心中的焦慮以及外在現實(劉慧卿、林明雄譯,2002/1971)。簡單的說,這可能造成案主過度依賴治療者,而無法獨立成長的現象。

  由於治療者的人格是最重要的治療工具(林玉華、樊雪梅譯,2002/1987),因此,此觀點或許可提醒治療者回顧自身過往的成長經歷,並檢視自身內在母性與父性的發展狀態。

(二)「孤兒原型」與自我認同

  Dionysus打從出生後,就經歷了或多或少的家庭創傷,例如:生母的意外死亡,父親的長年缺席等,就心理意義來看,Dionysus的生命帶著濃厚的「孤兒原型」。這種缺乏對原生家庭的歸屬感,且缺乏自我價值的感受則成為了Dionysus的陰影(shadow)。Pentheus不承認Dionysus的酒神名號更是正中其要害。「名字」通常是父母親給予我們的代稱,因此,「名字」代表的是一個人與家庭、父母的連結,也代表一個人對自己的認同。Pentheus否定Dionysus的酒神地位,就等同Pentheus否認了Dionysus的價值與身分。Dionysus因此憤怒地殺死Pentheus

  Dionysus的早年失親的孤兒形象在安置兒少的族群中相當常見,他們通常也帶有濃厚的孤兒原型。安置兒少時常對身為「孤兒」一事相當敏感,也容易將「孤兒」的身分與「自我價值」畫化上等號。因此,他們心中常有一個想法:「因為我是孤兒,所以我是不值得被愛的。我很糟糕!我沒有價值!」他們對於自己的「孤兒身世」顯得相當敏感。當安置兒少感受到自己的身分受到質疑或嘲弄時,他們容易顯得狂暴、憤怒,接著對對方展開言語上或是行為上攻擊,想要好好教訓對方,就如同Dionysus憤怒的殺死了Pentheus。然而,如此狂暴的情緒背後隱藏著,是相當程度的自卑感。狂暴與憤怒情緒的存在,是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無助與脆弱。在這些狂暴、憤怒與自卑的情緒中,我們可看見真正不接受自己的身分的,通常是這些孩子本身。也因為如此,所以一旦面對他人對其身分與價值的否定或嘲弄時,他們也容易陷入這些情緒中。

  幫助這些案主學習接納自己的「孤兒」身分是重要的,包括:他們如何看待自己、他們如何理解自己的家庭經驗,並且從中再次建立他們的自我價值感,而非將自己的價值與身世背景畫上等號(例如:我是孤兒,所以我是沒有價值的)。一旦擁有較穩固的自我價值,則這些孩子的情緒便較不會容易隨著他人起舞。此外,對這些孩子來說,協助他們建立適切的人格面具(persona)或許是必須的,因為在這個社會上,並非每個人都是良善的,因此,協助他們思考在與人建立關係的過程中,「如何在自己感到安全的範圍內進行自我揭露」,以及「要揭露多少的自己才是安全的」,這些議題或許是他們需要思考與學習的。

  此外,有一部分帶有孤兒原型的人由於經歷太多的苦痛,生命中缺乏歡樂,他們選擇以酒精或毒品等來麻醉自己(張蘭馨譯,2009/1992),藉此讓自己獲得短暫的迷醉與愉悅。雖然這可以讓他們短暫地逃避痛苦,然而痛苦並沒有被解決。於是在清醒過後,他們再度因為無法忍受心中的苦痛,而一次又一次地躲到酒精與毒癮的世界中。如此一來,心中那個受創的自己也將一再被冷落,並且堆疊出越來越濃厚的無力感與孤獨感。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惡性循環。有一天,若我們能陪伴他們面對心中的苦痛,他們也就獲得了一個修復創傷的機會,並且學習如何疼愛自己、如何疼愛心中的「孤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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